阵发性心房纤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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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尘烟关于企业改制的短篇小说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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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我的海里

时光穿林越海引导着我

在毕业的季节

我们满含热泪

拥抱分别

奔向可知不可知的未来

……

年6月30日,林海写下这首大学时代的毕业告别诗后,被分配到了国企--海山化工厂。厂里的一辆大卡车到学校所在城市拉货时,顺便把林海和他的行李一起拉到了厂里。驾驶室里,司机揶揄地说道:“你来厂里,过几年又是我们的领导了!我们这帮没文凭的大老粗没得混了!”说罢便单手点燃一根阿诗玛香烟,吐出一个大大的圆圈。林海初出校园,没有社会经验,很谦恭的笑笑,“我看开车挺好的!”

一路上,山峦重叠、野花竞放,林海的心情却是忧郁烦躁的。本来他可以留省城,但名额被班里一个有背景的男生抢了,他的女友为了留在省城居然无情地背叛了他,和那个背景男在临毕业前一个月突击好上了。他一个农民的儿子却无可奈何,只有听从分配,回到自己的家乡。

落魄感受:痛苦只能留给自己品味,快乐才能与人分享。

大卡车停在了县城郊外的海山化工厂门口,司机指着办公大楼对林海说:“兄弟,人事处在三楼!”林海从驾驶室跳下来,又翻身爬进车厢里,自己一个人把行李扔下车厢,谢了司机,连拖带扛走到办公楼口。

“干啥的?”一个唇上长了黑须的门卫严厉地问道。

“你好师傅!我是学生,来厂里报到上班的!”林海小心的回答。

“哦!你把行李就放在我这里,到三楼第一个办公室找韦处长!”黑胡子门卫口气转而温和。

黑黑胖胖、梳着大背头的韦处长端坐在大办公桌后,仔细地翻看林海的派遣资料,林海有些忐忑,恭敬地站立着。

“你在学校表现不错嘛!能分配到效益这么好的几千人的大工厂也算可以嘛!现在政策规定,新来厂里的大学生不能直接留在机关,要下车间锻炼至少一年以上才有机会上机关。”韦处长威严地讲道。

林海听韦处长这么一说,感觉自己非认命不可,一切又要从零开始了。但他心里却在呐喊:“忍受不是懦弱,坚持就是方向,努力就要结果!”

“小强!”韦处长对着门口喊了一声。

随着一声应答,从门外跑进来一位小个头的小伙子,满脸笑容。

“小强,你把小林的资料归档,开个调派单给一车间,然后把他领到后勤处,让安排集体宿舍。”韦处长吩咐道。

“好的!处长!”小强轻快地应承。

林海朝韦处长微微鞠躬,转身跟着小强出去了。

小强话少腿快,开了调派单就领林海到二楼的后勤处姬处长办公室。姬处长办公室较大,一桌一椅,一沙发一茶几,一个大书柜立在沙发边上,衣架和脸盆架靠在门边,窗台上摆满了盆景,办公桌上一部红色电话机和一个仕女雕塑很是醒目。他的身后好像还有一个套间。

“姬处长!这是刚报到的大学生林海。您看给安排个宿舍吧!”小强小心翼翼地介绍。然后对林海说,“你把调派单拿好,宿舍安排妥当了就去一车间报到,我忙我的事去了!”林海感激地谢了!

年过五十、面无表情、长的高大威猛的姬处长向套间内喊了一声什么,林海没听清楚,接着就走出来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少妇,姬处长指着林海说:“这是新来的大学生,分到一车间了,你看哪个宿舍有空床位就让住进去。”

“行!我安排!”少妇在给姬处长换了一杯茶后把林海领到了一楼。

“你真优秀啊!还是个本科生,长得也攒劲!我给你安排好点儿的宿舍,以后升官了记得把姐照顾些啊!我叫邢梅,管后勤的。”邢梅心直口快,边拍林海的胳膊边笑着说。这是林海进厂后碰见的第一位热心人,感动得多看了几眼邢梅。邢梅长的很性感,穿着高跟鞋,胸挺臀翘,走路曼摇,微黑的瓜子脸上镶嵌着丹凤眼,鼻子高挺,嘴巴小而微翘,黑发高高的盘在长颈上,显得很有气质,穿的衣服也很有质地。

邢梅安排林海和杨副厂长的外甥同住一间宿舍,宿舍里是钢丝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脸盆架,都是工厂自制的,房顶吊着一盏瓦的大灯泡,一切都很简单。

住宿安顿好后,邢梅破例领了林海到一车间去报到。

从厂门口宿舍区往东去,走了很远才踏进一车间的窑洞办公室,邢梅热情的向每一位开着玩笑,“付主任啊,最近又瘦了,是嫂子没伺候好还是伺候过头了啊!哈哈哈哈!今天我给你送一位高材生过来,你要感谢我哩!”

叫付主任的中年精瘦汉子赶忙站起来,握着林海的手说:“欢迎!欢迎!我们基层需要高材生,越多越好!”

邢梅给林海介绍道:“付主任是老牌大学生,水平高、技术好,是我们海山化工厂的小诸葛,他们一车间一直都是厂里的排头兵!小林你要跟着付主任好好学哩!”

付主任笑着对林海说:“别听邢主任的,你来了就安心干,好好发挥专业特长。一会儿我们要开会,你自己先转转,明天晚上十一点到车间办公室,从上晚班开始吧!”

步出车间办公室,林海才有时间打量海山化工厂。橘黄色的办公楼气派高大,生产区到处高塔林立,火车轨道延伸到库房,各种车辆穿梭在厂区,机器隆隆,空气呛人,工人或满身油污,或衣服破烂,除了几棵树和一个小花园外,地面全部是清一色的水泥地。林海从没见过这种景象,以为工厂都像画报里那样,工人们穿着漂亮的工作服,脖子上围着白毛巾,神气地挥舞着工具,唱着《咱们工人有力量》!而此情此境却让林海产生了悔意,心想还不如去当人民教师,尽管当下教师工资少、地位低,但工作环境要好的多的多,工作地方起码是在城里。在这污染严重的钢筋水泥丛林里,啥时候有出头之日呀!

林海走回宿舍躺在床上,内心斗争激烈。一想到农村老家的困难,想着工厂的高工资,开始给自己打气:“毕竟我是大学生,在工厂里还算吃香,咱家没有社会关系,只能靠自己打拼了,不能让村里和厂里的人笑话,一定要干出名堂来,现在没有退路可言!农民的儿子还怕苦不成?”但他还是没心思吃晚饭,和杨副厂长的外甥简单地打个招呼,和衣而卧。

第二天早晨,林海看见了浩浩荡荡上下班的人流,那些脱去工作服的男男女女都洗得干干净净,穿着时髦的服装,手提各色包包,有步行的,有骑自行车的,有骑摩托车的。住在县城的职工每天都由单位大巴车接来送去,场面壮观。林海的内心稍微软和了些。

因为是上晚班,所以林海有空参观了昨天没看到的地方,比如宽敞的食堂,食堂大厅大的和母校报告厅一样能容纳上千人;食堂旁边居然有温室大棚、澡堂子、理发馆、电影院、小卖部、饭馆、卫生院、托儿所;办公楼后边还有许多家属院;工厂南面有农田,很亲切;北面不远处是荒山丘陵,堆着工厂废弃物。整个厂区占地面积约有上万亩,相当于一个小城镇,社会功能比较齐全。林海渐渐有了信心。

晚上十点半,林海换了一身旧衣服,早早来到了车间办公室,值班的是车间尚副主任。他给林海领了一套工作服,介绍了车间的大致情况,“你是化工专业的高材生,理论知识比我强;我是从学徒一步步干起的,经验比你的多,全厂十二个车间中我们这个车间是全厂最大的,如果我们车间停产时间长,厂里损失就大,这你是懂的!所以我们不但要把人员调动好,还要不停进行技术攻关,让产品不断提升性能,给厂里创造更高的效益,当然我们车间的奖金也跟着水涨船高!”

林海信心十足的点头微笑,跟着尚副主任走进了车间。深夜的工厂灯火辉煌,深夜的车间里机器轰鸣,几层楼高的焙烧炉冒着熊熊火光,喷出令人窒息的烟气,铁制楼梯走起来颤颤巍巍。林海确实被这课本外的场景吓住了,哆哆嗦嗦地跟着摸进焙烧岗位。一车间共有十个岗位,每班六十人,四个班加车间办公室人员就是人,付主任自嘲说:“多一个二百五”!

尚副主任把林海交给了一班孙班长。孙班长三十多岁,个子高、背微驼,面皮白净无须,较和蔼。他调出了一名操作工,让林海从焙烧岗位开始熟悉,过程就是把破碎后的矿石均匀的投进高温炉内,掌握好投料量、燃烧温度、压力,把产生的硫化气体输送给下一道工序,并及时用水把燃烧后的矿渣冲走。

这时晚班刚接上中班的班,焙烧岗位人员有看仪表的,有操作机器的,有巡视管线的,没人理会林海,林海就细心认真地观察,把课本上学过的知识和现场实物一一对号入座。第一个和林海说话的是一位矮矮胖胖的中年女工,勤快实诚,问了些家常。尽管其他人很少说话,林海谦虚地跟在师傅们后面问这问那,甚至想亲自操作一下阀门,被一个穿着拖鞋、抠着脚丫子、有点酒意的男职工说了一句:“你们这些大学生下车间都是来镀金的,下苦的活还是留给我们干吧!”林海被说得涨红了脸,诚恳解释说,“我是学徒,来干活的,请各位师傅多指教!”

林海在焙烧岗位干了一个月,挣到了人生的第一笔收入:工资96元,奖金84元,厂团委还发了一个水杯,这些使得林海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是的,这是我真正劳动所得!我收获了现金也收获了经验!

林海在轮休时到县城买了一本书、一套衣服,请班长喝了一顿酒,剩余的钱存在了银行。

酒醉感悟:花自己的钱就是踏实,人生很有趣!

林海第二个月上班时,被班长调去了净化岗位。净化岗位在一个独立的二楼内,比较干净,有四位比较漂亮的女职工,孙班长经常在这里休息喝茶。林海赶上了中班,刚进净化楼,就被一位小巧玲珑的女工开了玩笑:“吆!来了一个帅小伙!稀罕啊!”

一位身材丰满、皮肤白皙的女工接过话茬:“就是,我们这里好长时间没有男同胞了!”另两位满头烫发、三十几岁的女工只是笑着附和着。突然被这么多女人“围攻”,林海有些害羞,不知所措。

此时进来了一位带着金项链、烫了卷发的男人,酒气冲天,直接把那位丰满女工抱住往外拖,到走廊时,丰满女工抓住楼梯扶手不走了,项链男吼着说要把她掀下楼梯。林海见状急忙跑过去拉人,项链男气势汹汹地喊:“没你的事,走一边去!”

林海还没有被别人这样怼过,强忍怒气叫道:“你一个大老爷们,这样对待老婆太粗暴了嘛!有事在家里解决不行吗?还酒后上岗!”

项链男准备反扑林海,被丰满女工拉下了楼梯。一位卷发姐把林海拉回了岗位,“刚才那个男的是我们车间维修工,家里很有钱,他今年就没正常上过班,听说吸毒了!他看上了李黛秀,经常来纠缠。都是有家室的人了,一点羞耻心都没有!你不要惹他,离吸毒的人远点!”

林海感动着,也惊奇着,吸毒居然离自己近在咫尺。看项链男那惨白的脸色和暴躁的脾气,危害自己又危害别人,怎么不抓起来呢?厂里是怎么管理的?有吸毒的就有贩毒的,公安局不知道吗?大街上印着办证、找小姐、包治百病的小广告漫天乱飞,警察看不见吗?这些究竟属哪个部门管?林海气愤填膺!

林海现在算学徒工,每个岗位上的老职工都是他的师傅,这是厂团委、工会、宣传处共同推出的“导师带徒”和“QC小组”创新促效项目,为的是让新进厂的职工尽快掌握生产工艺技术,提高生产效率。其实最大原因是厂里的老职工提前退休,让子女提早接班顶岗。这样一大批文化程度不高、从没接触过工厂的14岁到20岁之间的职工子女从城市和农村涌进了工厂,他们很难快速掌握岗位技术,所以全厂上下群策群力,共同寻找应对方策,实施了一师带一徒计划,学徒工如通过考试考核,师傅就有相应奖金到手。

林海专业对口,三个月时间便把车间所有岗位全部摸透,半年后被车间提为四班班长。

当了班长后,林海才体验到基层领导的难处,方方面面都要操心,一点不敢马虎。有一次晚班交接班时,二班在酸库标高上做了手脚,导致四班给二班多算了两吨硫酸,林海承担了全部责任,被扣了当月奖金。晚班是从晚上十一点半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半,所有人员都不能睡觉,定时巡视、检查、化验,确保机器设备、管道、库存罐的运转正常。林海带的四班是人员素质和产量垫底的一个班,车间让他当四班班长也是考验和锻炼他。

林海开始并没有调换人员岗位,而是细心观察四班每个人的言行举止,摸清他们的背景。晚班比较难熬,有睡觉的、有喝酒的、有串岗的,有讲黄色笑话的,还有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工居然边抽烟边讲她看的黄色录像内容。

林海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群人?

这算改革和社会风气开放?

还是机械枯燥的工厂环境让人麻木了?

“班长!焙烧炉快灭了!”一个稚嫩的声音打断了林海的思考。林海飞一般的跑进了一号位,打开观察孔,连续下着指令:减少投料,捅底,注柴油,加大风量,打开天孔,排渣。一系列急救措施后,焙烧炉重新燃烧了起来。林海擦去满脸灰尘,一拳砸在桌子上:“马奇呢?他这个主操手去了哪里?”

张宏报告说:“马奇回家了。他上夜班经常要跑回去一次,说是老婆一个人在家不放心。恐怕是放炮去了吧!”

“什么?上班期间擅自脱岗,差点酿出生产事故,马奇这个月奖金扣完,季度奖金减半。还有你张宏,奖金扣一半。”林海怒气冲冲。

“班长,我是学徒,还没学会操作呢!我妈看病还等着我的工资呢!”张宏哀求着林海。

“你给我老实说,你今年十几岁?”林海目光犀利地盯着张宏的眼睛,问了谁也想不到的问题。

“我!我!我今年十四岁!”张宏低着头喏喏的动了动嘴唇。

“我看出来了!你爸把他的希望提前了两年!下轮班,你到转化岗位去。”林海斩钉截铁地说。

于是,夜班查岗就成了林海的重要任务。果不其然,一次凌晨四点,在一楼更衣室,那位浓妆艳抹抽烟的年轻女工张美丽赤身裸体地骑在张宏略显单薄的身体上疯狂运动着……

林海的脑袋轰然炸裂!

年三八妇女节的晚上,林海请张美丽在县城的川味佳吃饭,带了一套路遥著的《平凡的世界》。张美丽兴冲冲地赶来,化着浓妆。

“班长,你怎么想起请我吃饭?还在这么好的地方!谢谢你啦!”张美丽有些兴奋!

林海递给张美丽一支红塔山,微笑着说:“凡是我们班的重要人物,我都请!今天我请客你点菜!”随后自己也点上了一根烟。

“哇!那我就不客气喽!水煮肉片一份,蚂蚁上树一盘,宫保鸡丁一碟。”张美丽全点了自己爱吃的菜。

“小张,你不化妆也挺漂亮的,正如你的名字一样!其实绯色淡妆和暗红口红更适合你!”

“哇!班长!你对化妆都有研究啊?”

“我大学实习时,接触过各种化妆品的生产制造,也在各种假模特脸上做过试验!”林海显然在撒谎,他对化妆品的认知是从大学女友那里学来的。“小张你家几口人啊?”

“说实话吧,”张美丽优雅的弹了弹烟灰,“我是独生女。我爸和我妈离婚了,我跟着我妈。”

“可怜你了!我们农村就没有离婚的!那你啥时候上的班?”

“我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在家待业两年,18岁招工到这个厂,上班已经四年了!”张美丽撩了一下长发。

“我年龄比你大两岁,你工龄比我多两年,有意思啊!哦!菜上来了,我们边吃边聊吧!”林海夹了几口菜,接着说:“川菜到那儿都受欢迎,外地人认不认可这个饭馆,先点三道传统菜尝尝,如果这三道菜好吃,就是正宗川菜馆了。”

“还有这说法?是哪三道菜呀?我最爱吃四川菜和四川小吃了!”

“鱼香肉丝、麻婆豆腐、回锅肉。”

“哎!这三道菜今天一个都没点!”

“没事,如果你表现好,我再请你吃一次。”

不知不觉,三个菜见底了,林海又递给张美丽一支烟,继续说到,“小张,你已经不小了,该找个对象成家了!家庭对每一人都很重要,人人都希望过上正常的生活!年轻人难免会犯错误,但是不要误入迷途不能自拔。我想你先从戒烟开始,把抽烟的钱花在零食上,好不好!我这里有本小说送给你,你抽空看看!”

送走了张美丽,林海骑着自行车返回厂里。在送给张美丽的书中,林海写了一张纸条:张宏还是孩子,他家很穷!

第二天,林海找到车间主任,把张美丽调出四班,让张宏和杨副厂长的外甥住在一起,因为他们是老乡。林海自己搬到两个中专生住的宿舍里,因为那一片集中住着大中专毕业生。

年,一车间付主任去创办集体企业,林海升为车间副主任,主管工艺技术。他订阅了专业报刊杂志,时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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