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发性心房纤颤

注册

 

发新话题 回复该主题

增补聂鲁达诗歌21首船首雕像为雄劲的旋风 [复制链接]

1#
巴勃罗·聂鲁达(年7月2日-年9月23日),智利当代著名诗人。3岁开始发表诗作,年发表第一部诗集《*昏》,年发表成名作《二十首情诗和一支绝望的歌》,自此登上智利诗坛。他的诗歌既继承西班牙民族诗歌的传统,又接受了波德莱尔等法国现代派诗歌的影响;既吸收了智利民族诗歌特点,又从沃尔特·惠特曼的创作中找到了自己最倾心的形式。聂鲁达的一生有两个主题,一个是*治,另一个是爱情。他早期的爱情诗集《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被认为是他最著名的作品之一。97年作品《情诗·哀诗·赞诗》获诺贝尔文学奖。获奖理由:“诗歌具有自然力般的作用,复苏了一个大陆的命运与梦想”。

卡帕里的恋人

小岛中心珍藏着灵*,仿佛是时间和风洗擦干净的一枚钱币,像镶在蓝宝石上的一颗野杏仁那儿,我们的爱情是无形的塔,在烟雾中颤动,空荡的天体留着星的尾巴和装满天鱼的网,因为卡帕里的恋人闭着眼,而嘶嗄的雷电在海的呼啸中钉死逃逸的惊惧,流着血,像突然给鱼叉刺中的可怖的鱼:随后,船首雕像为雄劲的旋风所诱,裸体航行于海洋的蜜波。

(陈实译)

面包塔,弧线在高地上以旋律筑起的结构,升起它充实的富饶,玫瑰长出歌的花瓣,是你的在与不在,是你头发的重量,床上有你新留下的体温,你的春天把明丽的肌肤安放,贴近石墙里我扑动的心房,你饱晒日光的腿像麦子和*金一样丰满你的声音像飞泉一样流着原始的甜蜜,你的唇渴望我亲吻的温柔压力,似乎白昼和黑夜切断了连系,融合或者分隔光暗的门半开着,望得见远处的人在挖石头、阴影和虚无,在寻觅。

(陈实译)

慢板悲歌

在心的暗处,你的名字慢慢默然回旋滴下裂开流散成水。

有人企图损害它而它悠长却又短促的尊严,仿佛突然响起来的逝者的足音。

突然,突然给听到了,并且以凄凉的坚忍在心里伸延扩散犹如秋天冰凉的梦。

大地粗重的车轮轮胎注满遗忘的湿气滚动,把时间辗断成为分离的两半。

它坚硬的杯盏盖住你泻入寒冷土地的灵*它可怜的蓝火花在雨声里飞起。

(陈实译)

花之谜

一次胜利,很晚了,你不知道。像一朵百合迎向我的欢悦。白色的身姿穿过大地静止的永恒,以白光或乳液的尖角推动柔弱明澈的形体直至凿穿泥土。明亮的花探出悬崖,以纯白的口管向地下沉默紧密的暗处进击黑夜卑鄙的腹地,而在跃动的光明之中、种籽愕然溢出。

(陈实译)

五月季风

驿站的风,绿的风,载着虚无和水,熟识灾难,扬起凄凉的皮革和稀薄物质造成的旗,像救济金:曾经在此栖身,银色的,冰冷的,易碎犹如巨人手中的玻璃剑,在这许多呵护它惊恐的叹息的力量之间,它滴落的泪,它徒然的沙,包围在咆哮冲击的能量里,像赤身上战场的人举起苍白的肢体,迟疑的信念,

一滴被侵略的战栗的盐。

如此微弱的光,如此闪烁不定的火,

能怎样安息,抱什么可怜的希望?

向什么举起饥饿的斧头?

摆脱什么物质,逃避

什么光线?

它纤长颤动的光

逶迤如充满睡意的悲哀苍白的新娘的长裙。因为阴影和混乱所触及的一切都向下堕,液状、悬空、没有和平,

在空虚中手无寸铁,被死亡征服。

唉,这是期待着的日子的去处,走向匆逮的信札、船只、交易,死亡,安稳而潮湿,自己没有天,它芬芳的簷帐,浓密的枝叶,活泼的彩霞,活的呼吸;在哪里呢?静止着,披着垂死的光华和混浊的鳞,它将目睹自己被雨水分割,

被吸满水的风袭击。

(陈实译)

意思是:阴影

要考虑什么希望,什么纯粹的预兆,要在心里埋葬什么真实的亲吻,而屈服于孤苦和智慧的根源,温柔而安全,在永远不安的水上?

为了长久的安定,要在我麻木的肩上用什么方式供奉什么翅膀灵活的梦天使,那通向死亡的星宿的路,才是许多个月许多世纪以前开始的艰苦飞行?

也许是多疑虑的生灵先天的怯弱忽然寻求永久的时间和固定的空间,也许是苦苦累积的疲惫和岁月像新生大海的潮汐一样伸向被遗弃的悲痛的岸头。

唉,让现在的我继续存在和终止存在,让我的屈服遵从钢铁的条件,只求死和生的颤栗不打扰我希望留给自己的深处。

那末,现在的我,在某个地方和所有时间里。将成为确认而肯定而热切的证人,不断谨慎地破坏自己,保存自己,矢誓履行原始的责任。

(陈实译)

敲钟人

即使从高山从沙漠从大海从矿坑从水回来的人空着手,即使驯马的人舍掉马,粉身碎骨装在箱子里回来;或者纺车旁的七手织女忽然失掉线头而返回子宫且变成一堆破烂,即使用绳子牵动穹苍的敲钟人从教堂顶跌下落进黑暗落进坟场:即使所有这些人都走掉,他们的手磨损于某些不平滑的东西:腐蚀的时间,煤、波浪,棉花、风等等敌意的物质,因为只有悲哀教导我们做人.因为手注定要工作,而每块伤疤都包含生活。

(陈实译)

甲虫

我依旧去找甲虫请教生命的问题:请教它秋天的生活习惯和它线条图案的盔甲,

我去黑色故乡的南方失落的湖里寻它,看见它在气愤的火山熔岩灰烬里或者沿树根爬向跟它混然一色的黑暗。

怎样造出你坚硬的袍子?你锌的眼睛和领带?你金属的裤子?你矛盾的剪刀?你金*的锯和爪子?是什么树脂养成你种族的白热?(我只希望有一颗甲虫的心,去钻破周围的稠密而在枯木上留下我秘密的签名。)〔(也许我的名字在这里有一天会走向新生命经过黑夜的新运河而终于用另一双翅膀穿出地道。)〕

〔(沉默的、深邃的甲虫,根的祭司,露水的犀牛,有什么比你更美呢,)〕我说,可是它不睬我。

我问它,它不答话。

甲虫是这样的。

(陈实译)

海洋

比水波更纯粹的躯体,盐洗刷海岸,而明亮的鸟飞着,在地上没有根。

(陈实译)

一个整体,可是没有血。一次爱抚,死亡或玫瑰。海溶合了我们的生命,独自攻击,泛开,日里夜里在人里在动物里唱歌。它的本质是:火和冰:运动。

(陈实译)

行星

月球上可有冰石?可有*金水?秋天是什么色调?日子是否彼此连接成为一束乱发?有多少事物——纸、酒、手、死亡——从地球落向那远方?

它可是溺者容身之所?

(陈实译)

小夜曲

我的手采撷虚无,深奥的黑夜,星的家族,比静寂更沉默的合唱,月的声音,秘密的、纷乱的白垩的梯形。这是海之夜,第三度孤绝,是一次振荡,打开门,张开翅膀,无形的秘奥的子民战栗着漫过河口。

夜,海的名字,祖国,根,玫瑰!

(陈实译)

全权

我写诗给纯粹的太阳,在可以唱歌的地方给挤拥的街道,给涨潮的海唱歌,只有留连的夜阻碍我,可是被它打断的时候,我会收集空间,收集阴影,慢慢享用。

夜的黑麦子生长,我的眼观测草原,从一个太阳到另一个太阳,我铸造钥匙:暗中摸索门锁,打开通向大海的破门直至柜子装满水沫。

往往返返没有累倒我,死亡的石头拦不住我,在世与不在世都没有使我厌倦。

有时我想知道究竟从哪儿继承了矿物的责任,

不知道是父亲还是母亲还是山脉,

着火的海洋有许多线,我知道自己在追随在追随,因为我追随,也知道自己在唱歌,因为我唱歌因为我唱歌。

我无法解释怎样闭上眼而徘徊于两股海底水流之间,一股用它的枝柯把我举向死亡,另一股为了让我唱歌而唱歌。

如此,我的构成是不在世的,海以纯白的盐浪冲击暗礁而收回石子,在死亡中包围我的,也为我打开生命之窗,而我在剧烈抽搐中入睡。在明亮的光线中,我穿过阴影。

(陈实译)

手在文字里,手在所谓上帝的正中,手在格律里在灵*腰际,

必须摇动收藏语言的箱子,摇出语音,教它们像海鸥一样飞,必须搓揉泥土直至它唱歌,和以泪,洗以血,染以紫萝兰,直至小小的瓶子涌出河水,整条河的水:歌便是:河的话。

(陈实译)统一所有的叶是这一片,所有的花是这一朵,繁多是个谎言。因为一切果实并无差异,所有树木无非一棵,整片大地是一朵花。(陈实译)理性枝干的长方形理性似乎静止不动,却听得见天上的光线拔弄树叶的琴弦,如果你靠近一点儿,留意水如何涌向花瓣,便会听见月亮在根的黑夜里唱歌。(陈实译)动物眼光锐利的甲虫张开鞘翅飞扑红外线樱桃。吃一顿饱饱的,没想到能量的化学作用,变成带火者回去叶丛。它的心飘荡如一颗彗星吸满甘美的辐射带着炽热的电子焚燃着走动:烧熔了自己成为彩虹的象征。(陈实译)蜂(之一)怎么办呢,我出生时所有的神已经死去,而多难的青春用于不断窥探缝隙:那是我的任务,所以我感觉如此被舍弃。一只蜂加一只蜂不等于两只浅色的蜂也不等于两只深色的蜂:而是一个太阳系,一座*玉的屋子,一次冒险的爱抚。琥珀最原始的焦虑是两只*色的蜂,而每日的太阳环绕着这两只蜂工作:我想公开自己一切可笑的秘密,想得发疯。人们不断追问我和猫的关系,我怎样发现彩虹,为什么高贵的栗子包着多刺的壳,尤其要追究虾蟆和藏身于芳香树木下或者寄居三合土疱疮的动物对我怎样看法。真相是,在世上的聪明人之中,我是唯一的呆子在愈来愈不懂事的生灵里,我永远懂得最少,结果终于少到足以了解智慧。(陈实译)《天石》之二十七如果有大灾难,另一次创世,一次天变,就让我心爱的人的身体分裂,撒进黑曜石、玛滋、蓝宝石里,撒进安多法格斯达海风吹打的花岗岩里吧。让她纤秀的身体,她的睫毛,她的脚,她的胸脯和金*的腿,她丰满的唇和红色的语音留在雪花石膏里:让她死掉的心回旋唱着歌沉下跟河里的石头一起漂向大海。(陈实译)《天石》之二十八正方形从它的对称跌进水晶里:打开大地之门的人,发现黑暗中完好明朗的这透明结构的光。盐的立方体,石英的三角指头:金刚石的水线:硫磺的迷宫和它巍峨的辉煌:紫晶坚果里长方形的重叠:一切在地层下:埋藏的几何:盐的学府:火的秩序。(陈实译)浪中独白不错,可是这里很寂寞。一股浪

涌起,也许报过名字,但我听不懂,揹着水花和运动的重量,呻吟着下沉,谁会告诉我它说什么话?我在浪里能够向谁呼唤?我等着。

有一次几乎把握到明朗,它温柔的音韵冒出水沫而我不知道它的名字。细语于是落下:滑向沙滩的嘴巴:时间用阴影的耐心和夏天橙色的亲吻揉碎所有的唇。孑然一身,我无法收受世界必然送给我的礼物,听着财富、神秘的盐葡萄和未知的爱徒然流失,而羞辱的日子只余轻叹,一声轻似一声,直至我整个人化为静默。

(陈实译)

以往链接:聂鲁达《二十首情诗和一支绝望的歌》(李宗荣译本)聂鲁达《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陈黎、张芬龄译本)巴勃罗·聂鲁达诗歌24首:我喜欢你是寂静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样巴勃罗·聂鲁达|女人的身体(7译本):我粗犷的农夫的肉身掘入你,并制造出从地底深处跃出的孩子聂鲁达00首爱的十四行诗:它的字母是河水,奔泻过我焦干的心聂鲁达的诺贝尔奖之行

[智利]维达尔

身为97年诺贝尔奖颁奖典礼唯一在场的拉美记者,凭借与聂鲁达及其三任妻子的良好关系,维吉尼亚·维达尔取精用弘,结合历史语境,为聂鲁达勾勒出一幅令人钦仰的肖像。

传记透露了聂鲁达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包括他扶持智利艺术家所创立的团体、他最后的情史、他与“最亲密的战友”萨尔瓦多·阿连德的患难情谊等,全方位展现了一位有血有肉的诗人、艺术家和斗士。

伴着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初世界对智利的浓厚兴趣,在各种“天时地利”的作用下,我获得了前去报道诺贝尔奖颁奖典礼的机会。让我惊讶而不解的是,智利国内的媒体对聂鲁达获得诺奖表现出一种不温不火的态度,而拉美的媒体也是一样。其他拉美国家连一名记者也没有派去,于是我成了唯一在聂鲁达获得诺贝尔奖时在场报道的拉美记者。

我辗转到了巴黎去采访聂鲁达,却得知诗人不巧已经离开了智利驻巴黎大使馆,动身去了伊通河畔孔代,于是我索性享受在巴黎的时光。

在智利,聂鲁达在法国买下了一座城堡的谣言像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就连文学评论家阿洛内也中了圈套,专门撰文谴责诗人的狂妄奢靡。国内有人甚至说聂鲁达已经提前把诺贝尔奖奖金花光买了座房子。事实上,所谓的城堡不过是一个封建时期领主庄园里小溪边的一间马厩和一座风车。聂鲁达渴望接近自然,每次从外交事务中脱身就来到这片自己的小天地,还给它取名为“曼凯尔”。

作为大使,聂鲁达不仅大力开展文化活动,还发挥了他的*治才干,尤其是在巴黎俱乐部——负责协调债权国和债务国的非正式组织——的会议上代表智利处理我国外债的重新谈判和协调付款。

而聂鲁达所获的诺贝尔奖,不仅仅是智利人的高兴事,也让与聂鲁达友谊深厚的拉美人和许多法国人欢欣鼓舞。

我曾写过很多自相矛盾的事,多到从任何一个角度都能把我的文字击垮……我是一个人,我生活在一个变革中的社会。为了履行我的职责,我不得不参加各种各样的活动、庆典等等……但我不想冒充受害者,因为我喜欢一切盛大的活动。但是,没人能怀疑我对我的想法、我国人民和我的斗争的忠诚。

聂鲁达在抵达斯德哥尔摩前夕接受瑞典电视台访谈时如是说。诗人上了一档名叫《鸟儿巴勃罗》的节目,并接受曾旅居智利并翻译过聂鲁达、帕拉、特里耶尔等智利诗人作品的瑞典女诗人思恩·阿塞克森的采访。

在斯德哥尔摩期间,虽然我并不懂瑞典文,却也能多多少少感受到在颁奖典礼前夕,主持国通过电视广播节目对智利和聂鲁达表达的敬意和热情。智利驻瑞典大使路易斯·安立奎·德拉诺一大早就和夫人罗拉·法尔肯去机场接我,又热心地腾出儿子波利探望父母时睡的卧室给我暂住。大使发给我各个活动需要的请柬和记者证。大使和夫人当晚有活动,于是我独自待在大使官邸看电视。那时,智利还没有彩电,在瑞典电视里看到的一切仿佛比现实还要美。

第二天早上,我们提前抵达机场。大使看上去很激动。瑞典作家阿图尔·伦德奎斯特和记者们也早早前来给聂鲁达接机。伦德奎斯特早已读过聂鲁达的诗,并从年开始翻译聂鲁达作品。那天,伦德奎斯特对聂鲁达的崇敬溢于言表,他告诉我们说:

自从进入诺贝尔委员会以来,我就一直在为聂鲁达获得诺奖做工作。这奖项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颁给拉美的,但如果没有聂鲁达的诗,这一切都不可能发生。聂鲁达的作品首先代表了智利,其次也代表了拉美。聂鲁达是个很不一样的诗人,他的艺术造诣很高。他的诗里有着智利和南美大自然的力量——虽然说世界各国的自然风景都大同小异,但聂鲁达代表一种自然的“爆炸”。我认为拉美有很多优秀的诗人和伟大的作家,我也希望这块大陆能有更多的诺奖获得者,比如说,奥克塔维奥·帕斯。

而历史也证明,伦德奎斯特的“预言”兑现了。

聂鲁达夫妇抵达斯德哥尔摩是下午四点,此时北欧国家已夜幕初上。我和大使站在一起。聂鲁达的夫人马蒂尔德缓缓走下飞机,她脚蹬长靴,身穿绣着麦穗花纹的呢子修身连衣裙外套,头戴呢子贝雷帽。聂鲁达穿着防雨风衣和马裤,面带微笑,从容地向我们走来。记者立刻一窝蜂围了上去,各种问题雪片一样飞向诗人。聂鲁达冷静沉着地一一作答,言语之间散发出一种安详的气质。

“我的爱好是收集海螺、旧书、旧鞋。在巴黎的日子里我感觉我是外交官、诗人和社会主义者三合一的结合体。”

聂鲁达(右)在巴黎的集市上——海螺是诗人最钟爱的收藏品之一

记者们忽然静了下来,诗人接着平静地说:“我明明怕你们记者的,现在看来是你们怕我咯!”

一个记者回过神来,问道:“您打算怎么花这笔奖金呢?”

“这个你还是问我太太好了。”

(实际上,聂鲁达捐出了奖金的一部分给地平线报社翻新用。不幸的是,报社在*变之前只发行了一版试行日报。年9月日*变爆发当天,报社就被*队占领,所有的员工被解聘。)

又有记者问到聂鲁达对文学脱离大众现象的看法。诗人答道:“我们诗人不是医生,不能开药方。我不反对晦暗的诗,也不反对简单的诗;不反对独创的诗,也不反对集体创作的诗。如果一个诗人的作品过于艰深晦涩,那只有内行才读得懂。如果诗歌只有群众在读,则有陷入庸俗的风险。每个诗人都应该找到自己的道路,而在寻找自己创作之道的过程中,真诚是必不可少的。”

虽然聂鲁达说过,比起*治他更愿意谈文学,但有的记者仍不甘心,问如果不是有什么原因诗人“怎能五十多年笔耕不辍”,诗人回答说:“在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纪,很难把人民的斗争和*治斗争分割开来——第三世界更是这样。对于我们拉美人来说,这两者是水乳交融的,要想把它们一分为二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背叛。我们怎能看着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而袖手旁观呢?这是不道德的。一个诗人如果脱离了人民的斗争,会和自己过不去的。我们拉美人生活在一块充斥着各种不正义现象的大陆上,所以我们必须做点什么,来改变广大人民的境遇。”

一个记者问道:“在您眼中,哪个字最美丽?”

“恕我像电台热歌一样给你一个相当‘庸俗’的回答——我认为最美丽的字已经被滥用了,它就是‘爱’。我相信,‘爱’这个字用得越多,它的力量就越大;‘爱’这个字,怎么用都不为过。”

问答结束后,聂鲁达被送到酒店休憩。

97年2月0日下午四点半,斯德哥尔摩已笼罩在浓浓夜幕下。菲拉德尔菲亚教堂的气氛庄重严肃。由于传统颁奖地点斯德哥尔摩音乐厅正在整修之中,这座新教教堂成了举行当年庆典的场所。

请柬上明确规定,所有参与典礼的男士均应按照官方礼仪穿燕尾服出席。但印度和非洲的外交官除外——他们可以身着绚丽缤纷的民族服装出场。由于规定只有公主才能穿黑色,女士们穿了各色的晚礼服。马蒂尔德穿着一件点缀着金丝刺绣的石榴红晚礼服,颇有东方气质。

关于燕尾服,曾有个学生问聂鲁达,是否觉得这形似企鹅的西装有点荒谬。诗人平淡地回答说,燕尾服穿着很舒服,看上去庄重又高雅,出席必须穿燕尾服的场合穿着它也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事实上,聂鲁达以前当外交官时常穿燕尾服,在当天的颁奖典礼中竟是最自在的一个。

菲拉德尔菲亚教堂里的瑞典厅用*色和天蓝色布置一新。聂鲁达不论在智利还是国外都是此类场合的常客:从早年的诗歌朗诵会,到后来身为参议员和总统候选人发表演讲,诗人不但在人多的场合如鱼得水,对观众也有极强的感染力。此外,就像聂鲁达自己所说过的那样,他是个戏剧化的人,喜欢面具、戏装和与表演有关的一切。

轮到瑞典国王接见聂鲁达时,国王握住诗人的手,又花了几秒钟时间向他说了几句话。场内记者骚动了:一国之君对诗人究竟说了些什么?我们媒体人都迫切地想知道。聂鲁达没能满足我们的好奇心,只是谜一般地笑了笑,并不想多说一句。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颁奖典礼并没有引用诺贝尔基金会主席奥伊勒教授的颁奖致辞。文学奖的颁奖致辞中提到了阿尔弗雷德·诺贝尔设立该奖项时原话所体现的精神——“给在文学方面表现出了理想主义倾向并有最优秀作品的人”——用当时的话说就是颁给“受到理想主义和社会承诺启发”的文学家。诺贝尔文学奖的选择也反映了当代想法的变化,但又不过度激进。

文学奖选择聂鲁达的原因用诺贝尔奖委员会的三种官方语言——法语、英语和西班牙语宣布:

(聂鲁达)以他诗歌中自然质朴的力量,唤醒了一个大陆的命运和梦想。

诺贝尔基金会常务秘书卡尔·拉格纳·吉罗博士介绍聂鲁达时说:“用一句话概括聂鲁达,好比用一只捕蝴蝶的网捉一只安第斯秃鹰。而聂鲁达诗歌所达到的境界,则是与万物神交。”

接过诺贝尔奖,聂鲁达用洪亮的声音发表了广为流传的演讲,他把乌托邦大陆的人民作为演讲的主角:

请原谅我没能将我承蒙的赞誉延伸到所有我们美洲人,延伸到世界上所有被遗忘的、无法分享这个欢乐时刻的人们:他们比我所能说的话更真实,比我们智利的安第斯山脉更高耸,比太平洋更辽阔。我属于群众,而不是少数人——我为此而自豪;虽然他们不在现场,我也能感受到他们的存在。

庆典结束后,来宾们前往皇宫接待会,我来不及换下高跟鞋和长礼服就奔向邮局寄稿件。

虽然很多年过去了,但不能忘怀也无法抹去的是,当时瑞典和很多国家的媒体不仅把聂鲁达看作给拉丁美洲代言的诗人,同时也把他视为智利的代表——一个通过一条前所未有的、注重多元化的道路追求实现社会主义的国家的代表。对于一些记者、*客和很多普通人来说,对于一个由民主选举产生的社会主义总统治理的国家,聂鲁达最重要的身份不是诗人,而是阿连德*府的形象大使。

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
分享 转发
TOP
发新话题 回复该主题